與此同時,Bernard Arnault正對Dior進行徹底的改造。這對他來說算不上艱巨任務。《福布斯》雜志估計Arnault身價410億美元,是法國首富。從紐約到蒙古都有他的生意。他的決策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上一次他大幅整改自己的時尚王國是在1990年。當時,他任命紐約下城憤青Marc Jacobs為Louis Vuitton的創意總監。他還讓Alexander McQueen入主Givenchy,當然,JohnGalliano也是由他一手扶植起來的。
Arnault的拿手好戲是將有破壞性才華的設計師與歷史悠久的老字號品牌撮合在一起。這一招已成了哈佛商學院的個案研究課題,也是讓多家老牌時裝屋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通過收購和兼并,Arnault登上了時尚權力頂峰。迄今為止,他的獵物里,只有Gucci虎口脫險。
Anault一向以自己的管理創新力自豪,也是他一手撲滅了Galliano的神話。在Galliano“被流放”不久后,他告訴筆者:“我很驚訝丑聞發生以來,他沒有打電話或發短信向我解釋他的過錯。最后我不得不解雇了他。”諒解在短期內不會達成。Anault自己也這么認為。
Arnault正從往日的套路里出走,他開始將那些低調的工作室匠人發掘出來。從他拔擢Phoebe Philo為Cline的創意總監開始,他逐漸將時尚熱情小心包裹在謹慎哲學里,不過,這是一場漸進式的變革。在Arnault的新規則里,喧鬧和無禮暫告一段落。
1996年前,John Galliano的生活還如狄更斯書中人物一般困窘,Arnault將他從泥濘里拉出,安置入Dior。10多年來,Galliano的光芒背后是200多名幕后工作人員的辛勤工作。
近日,筆者造訪了Dior工坊。在Dior工作了38年的女士Lili Nassar接待了我。她是一位棕色皮膚、身材豐滿的法國女人,臉上時時掛著靦腆的微笑。她畢業于巴黎紡織工會學校,加入Dior團隊時才21歲。
Galliano花了一段時間讓自己適應Dior工坊的工作流程。他不畫手繪圖,只是在腦海中積累著靈感碎片。而Nassar和同事們負責將Galliano的想法慢慢轉化為實物。
Dior的首席執行官Sidney Toledano說:“設計師一抓一大把,技術工匠才是重點保護對象。他們住在巴黎郊外,工作量非常之大。與設計師不同,他們是非常單純的人。其中的一些還過著艱辛的生活,但他們切切實實地活著。他們才是維持時裝屋運轉的核心力量。”
Arnault對他的工匠團隊抱以極高信任,是他們一針一線地縫制出完美的披風與夾克。這些技藝是Dior神話的核心,而現在,更是它的全部。即使失去了創意總監,Arnault對這些工匠的感激之情也不會磨滅。他說:“我們的工匠團隊堪比維也納交響樂團。雖然維也納交響樂團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也能完美演出,但還是得有一名指揮。我們希望做出最正確的選擇,找到最好的負責人。”
新的秋季高定秀也證明了這一點:團隊領袖是不可或缺的。Gaytten的短視喻示著Dior的改朝換代不會像Alexander McQueen一般順利。我向Arnault求證一些說法,包括他對Haider Ackermann很感興趣的傳言,他回應說:“Haider Ackermann的裸色美學充分顯示了他的才華,但他的商業意識不強。”我問:“入主Dior不就是給了他進入一流設計師陣營的通行證嗎?”Arnault咯咯笑著說:“這我可不能告訴你。”
如果有什么可以預示Arnault將成功化解Dior危機的話,那就是Cline。多年以來,Cline都是一個為中產階級設計運動衫的乏味品牌,Arnault給了Philo絕對自主權。如果我們將Dior比作浮夸甚至虛張聲勢的沖擊力,那么Cline的設計創新就只能用毫米來衡量。Philo創造的是一種低調而精致的時髦,不含一絲一毫的個人崇拜。
Arnault為Cline的勝利沾沾自喜。Cline的市值呈三倍增長,更有可能在將來成為集團的主打品牌。“也許要花些時間,但Cl i ne已經在通向頂峰的路上,”Arnault說,“Phoebe潛力無窮。她設計的形象與我們的時代完美融合。”Cline有多重要?Arnault說:“我的女兒Delphine在Dior工作,但她穿著Cline。”
Arnau lt無意把Dior轉型為極簡主義的現代派品牌。但毫無疑問,他的時裝帝國急需轉型。這次改革的標語是:親密、舊世界、巧妙。時機正好。
風雨過后,Arnault意識到明星設計師如過眼云煙,唯好產品永垂不朽。( Robin Givhan 譯/劉又綠 顧晨露)